上海浦东。
陆家嘴东路15号,
寸土寸金,
大厦树立。
一栋古旧老宅,
短促其间,
却独有一番神韵。
一百年前,
陆家嘴还叫烂泥渡路,
吴昌硕租下这几间破屋子,
开端了他的海上日子。
他是一代宗师,门生满门。
他的十三个学徒,
齐白石、张大千……
随意拿出一个,
都是大师等级。
他以金石入印、入书、入画,
日本称之为印圣。
与书圣王羲之、
画圣吴道子齐名。
弟子齐白石,
60岁后方修成正果。
而教师吴昌硕,
得名更晚。
40岁的时分,
吴昌硕拜海上名师任伯年为师,
学习画画。
而40岁之前,
他只是一名“酸寒尉”。
上扣无顶戴红缨帽,
一身葵黄色官袍。
他刚刚交官回来,
袍服未去,拱着双袖,
还没来得及擦汗。
这副穷酸相,
被任伯年碰个正着,
画家大笔一挥,
就有了这幅传世之作。
潜行宦途多年,
他从未有过任何风景。
却是在纸笔刀石间,
活出了真我。
自幼好石,
十四岁就开端治印。
“与印纷歧日离”,
吴昌硕关于刻印,
到了近乎痴迷的境地。
家境清贫,
村前小溪的石头,
寒酸的方砖瓦片便是石章,
磨好的废铁破钉便是刻刀。
一次刻刀划破了手指,
创伤很深。
乡下弹尽粮绝,烂了好久,
左手无名指竟少了一截。
钝刀刻印极需功夫。
吴昌硕十几年修炼,
练就了不同常人的手段,
为其日后艺术造就奠定了根底。
拜任伯年为师的时分,
任伯年让他画一幅看看。
吴昌硕没学过不敢画,
在教师执意下随意几笔,
竟落笔特殊,用墨淳厚。
任伯年只说:“你已经在我之上了。
为官不达,酸寒终身,
但他的书画却从不酸寒。
再困难窘迫,
艺术之道总是充溢坚毅之气。
吴昌硕学画较晚,
绘画的体裁以花卉为主,
40岁以后方将画示人。
他热爱梅花,常以梅花入画,
用写大篆和草书的笔法为之,
墨梅、红梅兼有。
因而,曾有“苦铁道人梅至交”的诗句,
借梅花抒情嫉恶如仇的心境。
他画梅花,
一朵朵像酒盅那么大。
有人嘲笑他,他不理睬,
越发随心去画,
他最恨画家故步自封。
他的梅花 ,
冷傲 、浑穆。
古拙中透出力度、
透出美感、透出兴趣,
他赋予我国绘画一种新的情感 。
他不守古法,
用西洋红画花卉。
变水墨为彩色,
变重墨未重彩。
他也很喜欢作兰花,
为杰出兰花洁净孤高的性情,
作画时喜以或浓或淡的墨色和用篆书笔法画成,
显得刚劲有力。
菊花也是他常常入画的体裁,
伴以岩石,或插以高而瘦的古瓶,
与菊花情状相映成趣。
多作黄色,或作墨菊和红菊。
墨菊以焦墨画出,
菊叶以大笔倾泻,浓淡相间。
到了晚年,他开端较多画牡丹,
花开绚丽,以艳丽的胭脂红设色,
含有较多水分,再以茂盛的枝叶相衬,
显得生气蓬勃。
菜蔬果品如青菜、葫芦等也都入画,
极富日子气息。
其果蔬风格,色墨并用,
淳厚苍劲,关于近世花鸟画影响深远。
吴昌硕虽然是个文人,
但他历经宦海沉浮,家仇国恨,
走过混乱不安,
所以他的画丰满向上,苍莽有力,
金石之气爆发,一派澎湃气候。
65岁,
吴昌硕的画自成面貌。
发明了我国画新的审美意境,
成为“文人画最终的顶峰”。
68岁,
他再一次重启人生。
上海克复后的深秋,
这个前朝遗老,
一身长袍,扎个小髻,
靠着画艺闯练上海。
69岁,
他在西子湖畔,
被公推为西泠印社第一任社长。
以印为主,兼及书画,
西泠印社保有12000件文物,
107件国家一级文物。
其间镇社之宝《三老碑》,
便是吴昌硕征集8000银元,
从日本人手里换回。
这个“以汇流穷源,
无门户之派见”,
保存金石,研讨印学的
全国第一名社,
于2009年当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吴昌硕直到七八十岁的高年,
还以读书、刻印、写字、绘画
作为日课,乐之不疲。
他经常对人说:"我学画太迟,根柢不深,
天分也不高,只是做到多看、多画罢了。"
所以说,
想要开端新的活法,
任何时分,
迈出第一步,
都不会太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