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春探亲,关于贾府来说,是无上的荣耀。为了元春探亲,贾府中简直掏空了家底。贾蓉从前对来送年货的乌进孝,说过这样一句话:“……头一年探亲,连盖花园子,你算算那一注花了多少,就知道了。再两年再省一回亲,只怕就精穷了。”
贾府中只不过接了一次贵妃回娘家,就差点“精穷”了。但是《红楼梦》中还有一个宗族,从前先后四次接驾,却越来越有钱,这也成了最让贾府仰慕的一件事。
其时,贾琏的奶妈赵嬷嬷,是这样和王熙凤说道:“……还有现在现在江南的甄家,哎哟哟,好势派!独他家接驾四次,若不是咱们亲眼看见,告知谁,谁也不信的。别讲银子成了泥土,凭是世上有的,没有不是堆山塞海的,罪行惋惜四个字,竟顾不得了。”
见多识广的王熙凤听了这话,也忍不住显露仰慕的神色:“我常听见咱们太爷们也这样说,岂有不信的?只纳罕他们家怎样就这么富有呢?”赵嬷嬷道:“告知奶奶一句话,也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,往皇帝身上使算了,谁家有钱买这个虚热烈去?”
贾元春探亲,悉数花的是贾府自己的银子,贾元春给贾府的恩赐和贾府兴修大观园的花费比起来,底子何足挂齿。贾蓉也从前说过:“娘娘莫非把皇上的库给了咱们不成?她纵有这心,她也不敢做主。岂有不赏之理?准时到节,不过是些彩缎、古玩、玩意儿,总赏金子,也不过一百两金子,才值了一千两银子,够一年的什么……”
贾元春带给贾府的优点,不过便是这些。但是,甄家四次接驾,却能“拿着皇帝家的银子,往皇帝身上使”,为什么两家会有这么大的不同?为什么皇帝对甄家这么偏心?其实,答案都隐藏在一个人的身上。
这个人,便是在《红楼梦》中并非正式进场的老太妃。这位老太妃,在《红楼梦》第五十五回和五十八回,被简略地提起过两次。第五十五回,是老太妃不佳,“各妃子皆为之减膳谢妆”;第五十八回,是老太妃薨逝,“凡诰命等人入朝随班,按爵守制,敕谕全国,凡有爵人家,一年内不得宴席音乐,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”。
从称号上来说,太妃是皇帝的庶母,老太妃则应该是皇帝的祖母辈。而当年那位仿舜巡的皇帝,也便是《红楼梦》中的太祖皇帝,应该是当今皇帝的祖父,由于《红楼梦》中的太上皇还在世。所以,老太妃是太祖皇帝的妃子。
那么,这位老太妃和甄家终究又是什么关系呢?在老太妃生病到薨逝的最近一段时间,十几年没有进京的江南甄家,好巧不巧就在此刻进了京,并且,来的仍是女眷,最重要的是,甄家一进京,马上就到宫中存候去了。
这些细节联系起来,咱们就不难估测出来,这位老太妃应该便是甄家的老姑奶奶,由于病重,牵挂娘家人,皇上才下了旨意,命甄家进京,并且只能是女眷进京,这样才便于进宫给老太妃存候。
所以,当年太祖皇帝四次南巡,都命甄家接驾,还让甄家“拿着皇帝的银子,往皇帝身上使”也就很清楚了。这位老太妃在太祖皇帝面前,应该是十分宠爱的,比贾元春的“烈火烹油,鲜花着锦之盛”要强多了。
而在老太妃薨逝后不久,甄家就被抄了,从这一点,也能够证明,老太妃便是甄家的靠山,没有老太妃,甄家的一切都是一场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