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尚“士”文明,是我国历代文人骚人寻求的最高境地,是我国民间传统文明之精华。“士”文明的老练,在绘画特别是人物画方面的杰出体现,便是高士绘画的构成。所谓高士,盖指才学过人、品德崇高、超逸尘俗之人,多指隐居山野田园之雅士。在读书求仕的年代,高士的归隐与逸致,开辟了我国山林文明、田园文明,对我国画的开展具有重要的推进效果。所以,高士体裁向来也是我国画家所喜爱的创造内容之一,在我国绘画史上占有重要方位,对近现代我国人物画坛影响颇大。
高士文明的社会布景
我国“士”文明源源不绝,自先秦时期儒道两家就提出两种隐逸观。儒家以活跃入世的人生观为底子思维,建议隐以待命,“隐”与否首要看“道”之有无。道家以“无为”为主旨,尊重生命、崇尚天然,建议高度自在、自主的精力生计状况,寻求“达生、无累”的生命境地。儒道两家的隐逸观,对古代文人在品质构建、价值观念、日子方式和行为规范方面均发生过严重影响。
梁楷 《泼墨仙人图》 轴纸本
水墨 48.7×27.7cm
我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至魏晋时期,士族阶级鼓起,或为政治权贵,或为经济大族、文明大族,所谓的“魏晋风姿”、“高士文明”便是名士贵族的精力产品。面临社会骚动,士族阶级感叹人生无常,希求摆脱人生磨难,寻求逍遥境地。所以,形而上学盛行,学派很多。
有以阮籍为代表的逍遥论,以嵇康为代表的摄生论,以《列子·杨朱篇》为代表的纵欲论,还有何晏、王弼的无为论,向秀、郭象的安命论等等。魏晋构成的人生观,尽管视点各异,但皆“意欲根究玄远之国际,脱离尘世之苦海,探得生计之奥妙。”具体体现在:喝酒,有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许”之感叹;服药,借此摄生求仙;两性解放,抛弃“男女授受不亲”的礼教;放情山水,既“尽幽居之美”, 又“备登临之美”;清谈,有冷静轻松、充溢诙谐的清谈,也有剧烈大方之争辩;崇文,以达精力逾越与心思安慰。“士”文明的老练,为后期高士绘画的发生和开展奠定了坚实的思维文明根底。
谢稚柳 高士图
高士绘画的人文情怀
纵观我国美术史,宋代曾经,美术创造更多具有教化功用。我国民间传统文明中的人文精力建议“以人为本”,着重的是“修身”。修身便是自我德行的完善和提高,不只在思维认识上,最重要的是在行为实践上自觉提高自己。因而,我国传统含义上的人文精力,首要体现的是儒家教化全国的思维理念,建议经过诗、书、礼、乐等来描写契合儒家社会抱负的人,这种情怀在五代时期卫贤的人物绘画《高士图》中体现得舒畅淋漓。
卫贤 《高士图》部分
《高士图》描绘的是汉代山人梁鸿和其妻孟光“相敬如宾、相敬如宾”的故事。梁鸿配偶有才学而不求富有,隐居霸陵山中,以耕织为业,以诗琴自娱,自力更生、安于劳动,是儒家推重“正人”之榜样。
画家卫贤把梁鸿配偶的居所布局于山环水绕的天然美景之中,画面上部巨峰壁立、山峦重峦,下部茂林修竹、潺潺流水,以此烘托“高士”志在山野的典雅志向。画面中心,梁鸿安坐于榻,安然平缓,静心研读;孟光双膝跪地,将食盘高举齐眉,以示对老公之尊敬。二人虽房舍粗陋、布衣粗食,但高尚美德令人之敬意情不自禁。《高士图》托物言志、借景喻人的体现手法,使高士完美的道德品质得到进一步提高, 给人以可亲可近、可感可敬的审美愉悦,是儒家“正人比德”说的典型代表。
宋 马麟 《静听松风图》
宋代今后,艺术审美向哲思性改变,人们愈加重视心灵自在的寻求和人文思维的表达,愈加神往人与天然的调和同处和内心国际的实在流露,把艺术教化寓于审美功用之中,使文人画得到真实的开展。具体体现在绘画特别是人物画方面,体现出来的是对人的生命与庄严、含义与价值的了解。故常常借助于诗画,或体现山水情怀、天然情味,或隐喻世情冷暖、感悟日子,人物画更偏重展现精力面貌、尊贵品质,反映年代改变,体现社会现实。这从宋代《静听松风图》、《柳荫高士图》中可见一斑。
宋代马麟的《静听松风图》,一高士悠然坐卧于虬龙般委曲弯曲的古松之下,罗衣解带、裸露胸襟,听风冥想,道骨仙风,放浪形骸之外。松风阵阵,吹入高士之怀,吹动观者之心。高士的布掸子扔在一旁,松风拂去尘土,吹散心中的尘意。童子站立其旁,似观者如临其境,体悟高士玄远放松之情怀。画家马麟的著作,倡议的是人与天然调和同处的人生理念。
柳荫高士图
南宋闻名的《柳荫高士图》,描绘的是柳荫之下,高士头戴葛巾、袒胸赤足,席坐豹皮之上,轻轻醉意之中,昂首品读。反映出归隐田园后怡然自得的心境,不谋荣利、超尘脱俗的精力国际。画面虽场景平平,朴素天然,但却寄情深远、托意高远,给观赏者带来“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”的人文情味和超远理趣,已成为历久弥新的人物画创造体裁。
高士图的艺术特征
高士图体裁广泛,寻求翰墨逼真。不光描绘文士、儒士、逸士、山人,也体现游方僧道、渔翁樵夫及艺者农民,凡心性高尚、超尘脱俗的士子高人,乃至一些高品位的仕女也常常被归入高士图的领域。唐代孙位的《高逸图》,五代贯休的《十八罗汉》图,南宋梁楷的《泼墨仙人图》、《太白行吟图》,明代陈老莲的《屈子行吟图》、《归去来辞图卷》等等,以及清代上官周、任渭长、任伯年创造的高士图,可谓佳作辈出,构成了高士人物绘画共同的艺术特征,在我国绘画史上占有重要方位,对近现代我国人物画坛影响颇大。
唐代孙位 《高逸图》—阮籍
一、重视神态描写
我国古代的高士人物画,不只着重外形的肖似,更重视人物性格与内心国际的提醒,即寻求“神似”。把“形”作为“神”的载体,写“形”是为了“逼真”。比方南宋画家李唐的《采薇图》就非常重视描写人物的神态和心思活动。
南宋 李唐《采薇图》部分
《采薇图》描绘的是殷被周灭后,殷贵族伯夷、叔齐,不肯降周,不吃周皇帝之饭,深山采薇而食的故事。图中伯夷、叔齐对坐山林巨石之上,伯夷双手抱膝,目光炯然,坚决冷静,侧首倾听叔齐的议论,眉宇间似乎流露出亡国的痛思和忧愤;叔齐则身体前倾,右手撑地,左手探指,像是在表达愿随兄长回绝富有、不食周黍的坚决决计。形象表达上,伯夷、叔齐面容清癯,身体瘦弱,肉体承受着山野日子、野菜果腹的巨大摧残,但是在精力上却一点点没有被困苦压倒。清代张庚在《浦山论画》中点评这件著作时说:“二子席地对坐相话言,其殷殷凄凄之状,若有声出绢素。”可见,《采薇图》在人物的神态和心思活动的描绘上达到了极高的艺术水平。
二、着重意境营建
意境,是我国画的精华,人物画的魂灵,是我国美学思维的重要标志,是情与景、意与境的高度一致。
宋 李唐 《采薇图》 部分
相同看《采薇图》,近景画一松、一枫相对而立,树干奇崛如铁、挺立坚固,枫树的耐寒与苍松的不凋,恰恰对应两位高士坚决不平的尊贵品质。中景用浓重茂盛的树木烘托出两个身着淡色衣装的人物,使主题人物非常杰出。远处的悬崖峭壁,松树上环绕的古藤,无不营建出一派荒芜幽静的场景。摆放的篮子和镢头是二人山中采薇的东西,这一小小细节,不只杰出了主题,更使画面增添了一种怡然自得、随遇而安的情致。一条逶迤弯曲的小溪从崖下流过,真假对应、动态结合,使著作的意境愈加天然灵动。整幅画面的气氛庄严而凝重、萧条而安静。李唐经过描绘这个前史故事,来奖励南宋与金国坚持之时的爱国守节之士,斥责屈服变节之人,可谓是“借古讽今”,用心良苦。
三、考究翰墨情味
高士人物画非常重视翰墨技巧,画法写意居多,其中有写意重彩,如顾闳中的《韩熙载夜宴图》,也有写意淡设色,如卫贤的《高士图》 和曾鲸的《张卿子像》。《韩熙载夜宴图》在用笔及上色等方面达到了很高水平,全画整齐精密,线条细润圆劲。主题人物韩熙载面部疏松的须发,勾染结合适可而止,好像是从肌肤中生长出来;人物衣服纹饰的描写严整又简练,妥当洒脱,勾勒用线犹如屈铁盘丝,柔中带刚;假如仔细观察,还可以正常的看到服饰上织绣的细入毫发的斑纹,极端精工。在用色上愈加匠心独运,人物多用朱红、淡蓝、浅绿、橙黄等明媚的颜色,室内摆设、桌椅床帐多用黑灰、深棕等凝重的颜色,颜色比照、黑白相间,彼此烘托,赋予画面一种冷静雅正的意味。
顾闳中 《韩熙载夜宴图》部分— 枯坐箫管
高士人物画也考究技法的多样性,既有如上述的写意画,还有画法简练纵逸的简笔人物或写意画。特别以南宋梁楷的《李白行吟图》、《泼墨仙人图》最具代表性。
《李白行吟图》选用大笔泼墨的画法,寥寥数笔就在粗暴流通、浓淡干湿的墨色之中,把唐代大诗人李白那种豪爽、洒脱、高傲自负的气魄和才华横溢的神韵体现得炉火纯青、绘声绘色,真可谓笔简意赅。《泼墨仙人图》翰墨疏阔精约,人物神采清逸洒脱,衣装用大笔横扫而出,墨色淋漓,舒畅爽快,泼墨衣服虽无线条,但神韵十足,有如御风而行于虚空之中。
梁楷 太白行吟图
高士已往矣,但高士精力长存,所画不只为寻古趣、拟古意,更为寄情怀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来历:骚人岛ID:mokedao-gz